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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3章 不許說“不”(第三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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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目光落下來,“你忘了,我曾說過佛德家族百年前曾與湯家的一位小姐有過聯姻。所以佛德家族的遺傳因子裏已經早就融入了中國的血統。”

時年擡眼仔細盯住皇甫華章的眼睛:“都說中國人與M國人的混血兒,從遺傳學上能直接出現藍眼的幾率很低。”

他點頭:“可是佛德家族是來自歐陸的家族,上幾代不光有過中國的血統,也融入國歐洲世家的血統。幾代的混血下來,出現藍眼的幾率就大大增加。”

他說到這裏,有些傲然地聳了聳肩:“也許要感謝這雙眼睛,讓佛德家族認為我的血統還是比較純正的,這才讓我終於被他們接受。而倘若我要是黑眼睛,說不定他們又會質疑我母親,以為我是我母親跟別的男人的孩子。”

時年蹙眉,垂首去細看那兩個男孩子詢。

“如此說來,他們就是你的兄弟?”

時年深深吸氣,霍地擡頭:“先生你告訴我,四年前的主使者究竟是其中的哪個?霰”

皇甫華章的目光落下去,忍不住流露出了淡淡的輕蔑。

“他們一個比我大一歲,一個比我小七歲。比我大的叫喬治·佛德,比我小的叫詹姆士·佛德。”

時年忍不住咬緊牙關,垂首死死盯著那兩張同樣漂亮的臉:“這麽說起來,四年前,喬治三十二歲,詹姆士二十四歲。兩個的年紀都擁有做出那件事的能力。那麽四年前的幕後人究竟是喬治,還是詹姆士,或者是他們兩個人都是?!”

皇甫華章卻輕輕搖了搖頭:“念,我給你的答案就到此為止。其餘的,我不會再繼續告訴你。”

“為什麽?!”

時間急了,噌地跪起來:“先生你是想包庇你的兄弟麽?”

“不是。”皇甫華章冷冷搖頭:“我從未當他們是我的兄弟。血脈上的相同基因,並不能延伸到感情去。”

“更何況,他們膽敢傷害到了你。所有敢傷害你的人,我一個都不會放過。”

“那先生為什麽不告訴我?”時年緊緊盯住皇甫華章,“我找了他們整整四年。四年啊!”

皇甫華章擡眸,目光清淡卻又篤定地掠來。

“如果我告訴了你,你會忍不住去找他們報仇。那無疑是以卵擊石,我不會叫你去冒險。”

“可是我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法外?!”

“不會,我向你發誓。”他伸手過來蓋住她的手,“這件事交給我,我替你完成。”

時年一聲哽咽。

他伸手輕輕擁住她:“一切都因我而起,便由我親手了結。念,相信我,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。”

當他們兩個終於結束這段談話的時候,天幕上如火如血一般的彩霞,也正好全都褪去了色彩和熱度。

整個天空拉下黑幕,將天地遮蓋住。

時年疲憊起身,向皇甫華章告辭。

這一天的經歷,比過去四年還要漫長。

她累了,她想回去好好沈睡一場。

皇甫華章不放心,要親自送她離開。時年卻拒絕:“我想靜靜。而且,我想去看看我媽。”

皇甫華章微微猶豫了一下:“或者我該去見見伯母。”

“不要!”時年連忙擺手。

他敏.感地皺起長眉:“為什麽?”

她只能歉意搖頭:“我媽受過驚嚇,所以她最不喜歡看見穿黑西裝的男人。”

皇甫華章皺眉,轉頭去望向自己的衣帽間。那長長一列的黑西裝,無言地矗立在幽暗裏。

他深吸口氣,垂首認真看她:“我改。我今晚就將這些黑西裝全都收起來,我換穿其他的顏色。就比如今天的淺棕色外套,是不是也還好?”

他這樣說叫時年心下更覺抱歉,便忙擺手:“先生千萬別這樣說。以先生的身份,的確許多場合需要這樣隆重的正裝。怎麽能讓先生為了我媽,突然就改了自己這多年的審美和著裝習慣呢。”

他蹙眉望來:“你還是不想讓我去見。”

他從來都是敏銳的人,時年自然知道瞞不過他,便只能努力撐開微笑:“以後總有機會的,好麽?”

他很不喜歡她這樣的模棱兩可,可是看她明明心力交瘁,卻要努力撐開笑臉來哄慰他,他也只能深沈嘆了口氣。

“好吧。看在你今天已經很累了的面上……我叫夏佐送你過去。”

說著伸手豎在時年唇邊,用目光阻止她再抗拒:“我會記得吩咐他只開車到大門口,不準進去,也不準下車,盡一切可能不驚擾到伯母。你看這樣可以了麽?”

她便垂首微笑,說“好”。

他牽著她的手,親自送她下樓。

沿途的仆人見了,都微微驚訝,繼而鄭重地深深鞠躬,呼喚:“先生,小姐。”

夏佐發動好車子等著,他牽著她的手

送她上車。

待得關車門之前,他忽然躬身過來,雙手撐在她左右身側,垂眸深深凝視她。

“我說過的,救出熊潔之後,就跟我正式交往。”

他的黑瞳浸透了夜色,染滿了星光。看似平靜,實則卻是波影瀲灩。

時年緊張得深吸一口氣:“先生,今天我……”

他垂眸深深凝註她嬌俏紅唇。

她因為哭泣而讓那小小的紅唇更加鮮紅柔軟,惹得他挪不開目光。

有那麽一瞬間,她都擔心他馬上就要俯身吻下來。

不過幸好他深吸一口氣,擡起了身子,卻是伸手豎在她唇前,仿若施咒一般沙啞而迷人地呢喃。

“……我知道你今天累壞了,不想再說這件事。好,我等。”

“只是,我只等到明天傍晚,你下班的時間。”他修長微涼的手指在她唇上緩緩摩擦而過:“不許說‘不’。”

她心跳驟停。

他卻偏開頭去,含笑吩咐:“夏佐,開車。”

夏佐果然如皇甫華章承諾的那樣,只驅車將時年送到“深谷”,便什麽話都沒說,掉頭而去。

時年打了個呵欠,睜開眼。向夏佐道謝,然後下車,立在山間清冽的夜風裏,目送黑色的大車子融入同樣漆黑的夜色,漸漸只剩下了兩盞尾燈。

她攥緊包帶,深深吸了口氣。

她上車便說困了,靠在靠背上睡著了,甚至來不及向夏佐說要去的地點。可是夏佐竟這樣輕車熟路將她送來了深谷,而且路上對路線毫無猶豫。

由此可見夏佐必定早已來過這裏。

雖然這裏是對外開放的療養院,夏佐知道也不過分。她只是希望夏佐不是早就知道她媽媽住在這裏。

以皇甫華章的手眼通天,就算知道她媽媽住在這裏,好像也不足為奇。

時年走進許心箴的病房,沒說什麽,只是抱著媽,小女孩兒似的撒著嬌說想要睡一覺。

劉太對時年這個時候來,表示驚訝。時年靠在媽懷裏,瞌睡地閉上眼睛:“……今天就是太累了,想在我媽懷裏睡一覺。”

深谷是專業的精神科療養病院,對內有嚴格的管理制度。就算是病患的至親,也不準隨便留宿。

時年知道這個制度,只是閉著眼撒嬌:“劉太你別為難,我知道院裏的制度。我就睡一會兒,就一會兒啊。”

劉太到了這個年紀,也都是通達人情世故的人,知道這孩子今兒這麽賴著,一定是遇見了最最為難的事兒了。便答應了一聲,起身走出門外去,將房間留給了母女二人。

這四年走過來,劉太也是蠻心疼時年。這個女孩子從四年前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,一點點長大,變成了堅強明媚的記者,這當中要走多場多遠的心路歷程,她都能想到。

可是就算是在曾經那四年裏最難的時候,這個孩子來深谷,也從來不在她媽媽眼前掉眼淚。每次來了反倒都像個小媽媽似的,忙前忙後地照顧著她媽媽。

她是將她媽媽當成女兒看的,用全部的呵護和愛去照顧;她卻仿佛忘了她自己才是那個女兒,才是那個遇見了困難,想要撲進媽媽懷裏的小女孩兒……

今天她肯來跟她媽媽這樣撒一回嬌,劉太覺得難得,也覺得——有些欣慰。

那孩子自己支撐了四年,撐過了所有的苦,也是時候該撲進媽媽懷裏,讓自己宣洩一回的時候了。

劉太走出去,走廊裏沒了動靜,時年便睜開了眼睛。

清醒得毫無睡意。

她坐正了,握住母親的手。

“媽,我終於知道了,當年帶走我的人是趙勇;可是辦下那件事的人卻不止是趙勇。趙勇已經死了,得了報應,但是那些主謀的人還逍遙法外。媽你放心,我會一個一個找到他們,將他們繩之以法。”

熬到了晚十點,已經是“深谷”最後的訪客離開時間,時年不得不離開。

她沒自己開車來,這個時間公車也都停了。

她站在門口,打電.話給出租車公司,想要請對方派一輛出租車過來。

“深谷”地處幽靜的山谷,夜晚山路也不好走,出租車公司很是有些猶豫。

她只能好脾氣地多多拜托,說願意付雙倍的車費。

對方終於勉為其難地答應了,她小小地歡呼,正要說謝謝,冷不防斜下裏伸出一只手,將她的手機淩空抽走。

她一驚,忙轉頭去望。

門廊上的燈光昏黃投下,在山谷間冬日的風裏投入一抹暖意。

而身材修長的男子立在這暈暖的燈光下,舉著她的手機,輕盈流利地說:“不用派車過來了。方才麻煩你了。”

說完掛斷,才將手機妥帖地交回她掌心。

她說不清心下是什麽滋味,只能立

在燈影下瞪他:“怎麽又是你?!”

他此時褪去警服,只穿高領的寶藍色大毛衣外套,慵懶而有型,身上毛茸茸的觸感又給了她溫暖的感覺。

他瞇眼望過來:“怎麽又是我?不是我的話,你還希望是誰?總不能還是我大表哥。”

“你今天跟他呆了一整天,你不厭,說不定他還膩了呢。所以這個時候他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。”

時年結舌。

“你,知道我一整天都跟他在一起?”

他目光含了一點怨毒,毫不客氣剜過來:“我怎麽可能不知道?!根本連猜都不用的好伐?”

她垂下頭去。

長發被風吹亂。

“湯sir,他幫我找到熊潔了。熊潔沒事,只是精神上受了些刺激,找心理醫生疏導一下,應該很快就能調整過來。”

他收起邪氣,瞇眼凝著她。

“嗯,找到就好。”

時年兩只手握在一起,擡眼望向他。不知怎地,有些心慌,也有些怯怯。

“……還有,我也找到我想找的那個人了。就是我跟你說過的,我記憶裏若隱若現的那個人,在黑暗裏陪伴過我,在我掌心寫過字的那個人。”

曾經猶豫過,是否要這樣直截了當告訴他。以為他會大發雷霆。

這是在“深谷”,是需要安靜的療養院。而且媽就在不遠的病房裏。倘若他真的鬧起來,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善後才好。

可是說也奇怪,當他突然這麽出現在她眼前,那句話就這麽自動浮上喉嚨,張口便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。

本以為,這句話將難以啟齒。

便也同樣地出乎意料,他竟然沒有發脾氣,而只是站直了身子瞇起眼來,凝望她良久。

便哼了一聲退開:“誰呀?別告訴我,就是我那親愛的大表哥。”

他滿口的譏諷。

她忍不住皺眉:“世界好小,是麽?”

他瞇眼望過來:“你信……就是他麽?”

“為什麽不信?”她驚訝擡頭,盯住他的眼睛:“他不僅知道在我掌心寫字的事,更知道四年前那件事全部的來龍去脈。我為什麽不信?”

他瞇眼緊緊盯住她的眼睛。

原來皇甫華章不僅說了掌心寫字的事,還說了那件事的來龍去脈。果然是皇甫華章,又是棋高一著。

否則倘若只是說掌心寫字,他湯燕卿也不是沒有做過;可是皇甫華章卻又說了那件事的來龍去脈,來給他自己佐證。那自然就由不得她不信。

夜風倏來,寒意倍增。

“所以呢?”

時年伸手抱緊自己:“所以……湯sir,對不起。正如我曾經對你說過的,我既然找到了那個人,就只能對你說抱歉。”

他緊緊盯著她,緊抿嘴唇。

她的掌心摩挲著自己的雙臂,仿佛想要借助這樣的摩擦來帶給自己一點熱量,用以逃避山間夜晚的冷風。

也為了逃避,他那叫她顫抖的眼神。

她便轉身朝外走去:“對不起湯sir,我累了,先走一步。晚安。”

仿佛逃也一般,她越走越快,越走越快。

邊走邊掏出手機來撥打方才那出租車公司的號碼。

可是不知對方是否下班了,還是暫時沒人值守在電話旁,她努力了許久,卻始終無人接聽。

她不由得苦笑。

難道今晚上要這麽走出山谷去麽?

倒也無妨,可是試試。如果實在走到大門外,沒機會遇到車子的話,就再回轉來。總歸“深谷”的規定再嚴格,也不好意思叫她一個孤身女子獨自走出山谷去,若真的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,他們也得負責不是。

她便走得更加堅定,頭也不回。

走出大門,身後還是有兩道車燈光追過來。

光柱穿過她的身子,照亮她的前路。

她輕輕閉眼,還是沒回頭。

車子的轟鳴聲由遠及近,漸至與她平行。

車窗落下,他好整以暇扶著方向盤,瞇眼向她望過來。

“……上車。”

她立住,卻搖頭:“這不是警車,是你私人的車。湯sir你也沒穿警服,你現在不是上班時間。所以你不用管我的,再見。”

他停下車子,打開車門跳下來,伸手捉住她手腕:“你錯了。你是警察的女兒,你就該明白,這世上的警察從宣誓成為警員的那天起,責任就已經永遠地扛在了肩上,便沒有明確的上班與下班時間。就算我沒有穿警服,可是警徽卻隨身佩戴,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市民獨自走進夜色裏。”

時年也倔強地咬牙:“可是市民有權利選擇是否接受警員的幫助。如果我不需要的話,

警員也無權強迫我接受,不是麽?”

他恨恨地瞪住她,再也不說話,而是索性躬身,將她扛上了肩頭!

“湯sir——”

她還沒喊完,他就直接開門,將她扛進了車後座。然後關門,回到座位上落了鎖。

她坐起來,難過地拍著車座靠背:“湯sir,我很感謝你讓我搭車。可是……真的對不起。”

他從後視鏡裏看她。

明明難過得都要哭了,還非要撐起強硬的表情。

以為這樣就能嚇怕他,就可以趕走他了麽?

他盯著鏡子,等著她的目光對上來。當四目終於在鏡子裏撞在一起,他才輕輕勾起唇角。

“坐穩。”

說罷迅即啟車,猛地一腳踩下油門去。

車子風馳電掣在夜色裏奔馳,城市的燈光在夜色裏迅速向後退去。

眼看兩邊的風景漸漸陌生,她便急了,“湯sir,你要帶我去哪裏?”

此時,警局的電腦室裏也還是熒光幽幽。

關椋眼前的顯示屏打開了幾張圖片。

照片裏是兩個人,不同時間的各種照片。

湯燕衣丟下手中的文檔便奔過來,緊緊盯住那兩個人。

“長得跟皇甫華章真的好像。”

關椋指著其中年紀稍長的那個:“喬治·佛德。現任佛德集團亞洲分公司總裁。”

又指向另外那個稍年輕的:“詹姆士·佛德。現負責佛德集團在歐洲的業務。”

湯燕衣緊盯住屏幕:“如此說來,皇甫華章對他的兩個異母兄弟還算仁慈。亞洲和歐洲畢竟都是重要的分公司。”

關椋扭頭望來:“再重要的分公司也只是分公司,可是他們倆分明想要的是全球主席的位子。所以無論是亞洲還是歐洲,其實不過都是皇甫華章對於兩個戰敗的兄弟的放逐。”

湯燕衣挑起秀眉:“這兩個佛德,會這麽乖麽?”

關椋一聳肩:“被私生子搶走了本來屬於自己的位子……小衣,你會甘心麽?”



【還是要強調一下:這是推理小說,女主要承擔更多的責任,有與生俱來的、也有職業的責任,不可能只是沈湎於虐女配、爭風吃醋的小情小愛裏,她該有更寬廣的心,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】

謝謝濱湖前城的閃鉆、15007275749的紅包+鮮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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